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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思绪和精神不知道随那些舞动的尘埃飞去哪里,他耳边总有呼唤声,哭声,甚至是尖锐的叫喊,但都像水底传来似的,朦朦胧胧,十分粘稠,不足以将他从梦境叫醒。
“谢雨浓。”
……
“谢雨浓?”
……
“谢……”
他猛地打了个冷战,茫然回过神来。
他看看眼前的人,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白色的孝服。
那些嘈杂的声响一瞬间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朵,让他的大脑短暂缺氧蜂鸣,谢雨浓闭紧眼睛痛苦地皱起了脸。
过了一会儿,他才再度睁眼,在诵念声中呆呆地看向面前的人,如梦初醒似的叫了那人一声:“戚……怀风。”
戚怀风闭了闭眼睛,双手扶着他的肩膀,深深垂下自己的颈子,绷紧的弦总算可以松懈下来。
“你吓死我了……”
谢雨浓感到他的肩头一重,是戚怀风磕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温度,好像在这一刻,渐渐地回到他的身体,充盈他的躯体。
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很闷,好像喘不上去气,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崩塌,一块一块地砸下来,使他不得不弯曲他的脊梁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力量,整个人只能依靠戚怀风勉强站着,也不知道自己的哭声原来那么撕心裂肺,让整个灵堂的人都看向他。
几个老婆子在他身边搀扶着他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,就是沉重地要塌下去。
那些重量,只好全部倚靠在戚怀风的身上。
戚怀风把他抱在怀里,闭上了眼睛,他怕自己的泪水也会落下,沾湿了谢雨浓。
那本是个罕见的暖冬,却成为谢雨浓一生中最严寒彻骨的一个冬天。
炭盆的火星子飘向夜空,如同冬日的萤火虫,带走孩子的愿望,残余的精魂,还有最后一口气息。
谢雨浓知道,谢素云已经不在这里。
他没能参加完整个葬礼,而是从戚怀风回来开始,一连发了两天高烧。
在他的梦境里什么也没有,空白一片,他多想梦见谢素云,但他却总是断断续续地醒着,睡眠也变成一种惩罚。
他偶尔也能听见戚怀风或者吕妙林在叫自己,却奈何感觉喉咙里平白含了一块火炭,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等他清醒时,已经是出完殡的那个晚上。
他醒来,屋子里一片漆黑,一切都静悄悄的,没有哭声,没有道士诵念的声音,甚至没有一个脚步声。
谢雨浓动了一下,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是酸麻的,身上黏糊糊的,应当出了很多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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